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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起我在乡下的时候，经常看到乡下的狗，我认为乡下的狗具备一个作家的状态。有过乡村经验的人都知道，乡下的狗是没有狗食的，狗都是自己找食吃。喂猪的时候，狗抢着吃一口；喂鸡的时候，狗抢着吃半嘴；更多的时候，狗溜着墙根找食吃，以我们认为最不屑的肮脏之物果腹，这就是白天的狗。但是，到了夜晚，月亮升起来了，人们睡着的时候，乡下的狗蹲在草垛上，蹲在房顶上，用舌头舔净自己的爪子，梳理好自己的皮毛，然后，脖子朝上，腰朝上，头对着月亮，汪汪地叫。这时候的狗截然不同于白天的狗。我们好多人只看到白天在墙根找屎吃的狗，我们没有看到在夜深人静时对着天空，对着月亮，汪汪高叫的狗。这时候的狗是自由的，它的叫声没有任何恩怨，它不再为一口食而叫，它的叫声像吟诵和祈祷。我觉得作家应该发出这样的声音，夜晚狗的声音……”这就是刘亮程，写作、言论都是一针见血。 “我写一个东西，一般准备四五年，写两三年，这就八年，跟抗日战争一样长。”刘亮程对待写作态度是严谨的。在我习惯了写风景、写美好、写快乐的时候，再读读刘亮程《一个人的村庄》，是否觉得自己的文字太过浅显。或许在当今出书如潮的今天，没有佳作，一味讲究数量的今日，是否是对写作的一种亵渎？文中的黄沙梁却让人觉得，世界原来就是这样一些东西组成，一辈子一辈子人如蝼蚁；蝼蚁如人，不管你是张三、还是刘二；不管你是李四、还是王五，都是一个村庄的匆匆过客，等你埋入坟茔，接替你生活在这个村庄的人，根本不知道哪个名字又代表了谁……当然，他说的都是实话，而且是大实话，揭示的也是真真切切的道理。可是，他笔下那些仓惶一辈子、劳碌一辈子、耕耘一辈子，走了也不知道去往何方的人，那么真实地切中了我们的隐忧……每个人，只不过等同于一根草，接替上一根草枯荣一季；又或者说，在地球这个生命场，我们都是接力赛的选手，跑完一棒便算完结，你再挣扎着想要留下什么，也留不下任何东西。 李陀说，刘亮程的才能在于，他好像能把文字放到一条清亮透明的小河里淘洗一番，洗得每个字都干干净净，但洗净铅华的文字里又有一种厚重。捧在手里掂一掂，每个字都重得好像要脱手。 蒋子丹评价刘亮程的作品，身边小事皆可入文，村中动静皆可成诗，散文中透出的那种从容优雅的自信，是多少现代人已经久违了、陌生了、熬长了黑夜搔短了白头也找不回的才华。这当然是一种哲学，是发现的哲学，是悲怀和乐世的哲学，世生命体大彻大悟顶天立地的哲学。 读完一切文字中，也许会更明白，文字可以深刻一些更加深刻一些……（文/品牌运营部 林签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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